【新年记忆（二）】肉干安娣全年无休　新年才是团聚时

临近农历新年，霹雳班台渔村（Pantai Remis）有一户人家终日忙碌，木屋子里不断传出烘烤肉干的阵阵香气。人称“肉干安娣”的连秀金正与家人赶在年节前，把许多人期待了一整年的肉干赶制完成。过年前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过年时，则是这家人一年下来唯一能阖家团圆的时光。

每天早上6时，连秀金的肉干面包档都准时开档。继承母亲生意的长子祝志铧和媳妇林惠玲会熟练地把肉干和鸡丝夹进面包里，再淋上自制甜酱，让面包吃起来不会太干。

肉干是自家烘制，平日也有在卖，某街坊走近档口，随手就拿起一片泛著油光的肉干放进嘴里，林惠玲见了笑说：“原来是来偷吃肉干啊！”

肉干面包卖了32年，光是在班台大街就摆了超过20年的档，期间不曾转换地点，“搬了，街坊就找不到我们了，很多人是从小吃到大，再带著自己的小孩来买。”

在班台，许多家庭喜欢自制肉干，而连秀金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若有外地人到村里找肉干，当地人都会为他们指路，而终点，往往是连秀金的住处兼肉干制作工厂。

年节订单应接不暇

售卖肉干和肉干面包的档口并没有挂上任何招牌，只有一张用马尼拉卡写的价钱表。没挂招牌不代表没有招牌，连秀金便是自家档口最好的“生招牌”。邻里间以“肉干安娣”称呼她，她笑指：“其实我的招牌是‘金龙肉丝肉干面包’，但很少人知道。”一旁的祝志铧笑说，在班台只要说起“肉干安娣”，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连秀金。

也因此，她有时会“忘了”自己的名字，“有一次，朋友在远处一直叫我，但我都没反应，他一叫‘肉干安娣’时，我就立马回应，很搞笑！”

刚迈入63岁的她说：“我成长的年代不常有机会吃肉干，因此逢过年会特别期待亲朋戚友送肉干来。”虽说今时今日平日里也能买到肉干，但作为应节食品里不可或缺的一项，农历新年期间的订单仍是应接不暇，“我们采全手工制作肉干，所以没办法大量生产。每年只接300至400盒的订单，接太多实在做不来。”祝志铧说：“过年赶订单期间，我们3人平均只睡两三个小时，若不限制订单，根本连睡都不必睡。”虽说曾考虑机器化，但后来顾虑到机器烤出来的肉干始终不如手烤，少了点香气，于是作罢。

祝志铧接著指，年廿四至廿九是他们最忙的时候，“这期间每天从早上9时烤到傍晚7时，然后进行包装，每天忙到约12时才上床睡觉。凌晨3时，就要起来开档。”

他打趣说：“每次烤完肉干后，手都已经熟了一半。”这时连秀金趁机强调：“以前你们4个还小的时候，我一个人做，每天只睡一个小时！”那为何赶新年订单期间还要坚持开档？她说：“没办法，熟客会找肉干面包吃。”

肉干档全年无休，仅在农历新年期间休息4天。“有时我们想休久一点也不能，因为客人会直接登门造访找面包。”祝志铧说。他的太太林惠玲是印尼华裔，每一年他都选择在淡季陪同老婆回乡一星期。然而，即使儿子和媳妇不在，连秀金也会按捺不住，自己开档。

接手妹妹档口　一做32年

43岁的祝志铧12年前放弃建筑工程生意，从新加坡回流，继承妈妈的衣钵，让连秀金也终于可以退下来享福。“他们（长子和媳妇）已经有我十成的功力，所以我很放心交给他们。”但她说，每逢过年赶订单期间，她还是会重出江湖，帮忙烤肉干。

当了32年的“肉干安娣”，连秀金表示，当初做生意是无心插柳，“这个档口是我妹妹的，她因怀孕不想继续，问我要不要接手。”在她还在犹豫之际，长子祝志铧和次子志祥便直接到她妹妹那儿把档口推回家。“家公喜欢做木工，当时他老人家很热心地帮忙修理档口，在大家兴致勃勃且不断鼓励下，我便正式开档了。”

一开始，连秀金根本不会做肉干，也没有什么祖传秘方，只能不断尝试和改良。“庆幸我本来就是一个家庭‘煮’妇，所以难不倒我！”她说，刚开始时，她向村里会制作肉干的安娣学艺，然后自己调味。这时，祝志铧插话称赞妈妈：“她对烹饪很有天赋！”目前，连秀金的肉干生意已全权交给祝志铧，自己则在次子的经济档口帮忙煮菜。

对售卖新年相关商品的商家来说，过年前是他们一年里最忙碌的时候，档口现时的掌舵人祝志铧也直言：“我们家最怕的就是过年，每次都忙得不可开交，想到都怕！”但另一方面，最让他期待的是忙碌过后，一家人全年一起休息的唯一时段，“我们一家人平时的作息模式不太一样，没有太多时间相处。”

祝志铧和太太每天凌晨就要起床开档，但经营经济饭生意的弟妹却是凌晨才要入睡。

“他们的主要客群是出海归来的渔夫，所以营业时间是凌晨3时到隔天早上7时左右。我们几乎只剩下晚餐时间有机会碰头。”对他们家而言，农历新年是休息时段，也是一家团聚的时候，“我会与弟弟相约出海钓鱼，这是我们的共同兴趣。”祝志铧说道。

肉干面包　解游子乡愁

为降低成本，连秀金的肉干面包从面包、肉干、肉松到酱料，都是自家制作。她认为，自己制作可以降低成本，同时不必受厂商控制。“面包厂商有时会耍脾气不要做，他们不提供面包，我们怎么办？”连秀金谓，过往面包都向面包厂商取货，只有肉干是自制的，直到12年前，儿子祝志铧从新加坡回流继承，碰巧遇上面包厂商的老板要退休，他们便直接买下面包厂。

“当时我、儿子和媳妇一起到面包厂里学习制作面包。”连秀金说，现在除了肉干面包，档口也售卖其它口味的面包，包括加央面包、牛油面包、白面包、批萨口味面包、香肠面包等。虽然面包款式多样，但祝志铧表示，最受欢迎的还是肉干面包，每个早上平均可卖200至300个。

“或许是从小吃到大的缘故，我们的肉干面包最叫在外地工作的游子想念，每次有游子回来班台，他们都会吩咐妈妈预订肉干面包，好让他们可以解嘴馋，甚至还会额外订50个，准备带回城市。”连秀金说。

不随意起价

班台是霹雳州的一个小渔村，但物价不算便宜，一碗面食要价约4至5令吉，而连秀金的肉干面包定价1令吉50仙，是当地的亲民早餐。连秀金指，为照顾各阶层人士的经济能力，不会随意起价；肉干也是一样。4年前，祝家每半公斤肉干卖38令吉，现在则是44令吉，仅有肉碎猪肉干供选择。虽然选择不比其它品牌来得多元化，但他们家的肉干却是“一盒难求”，非常受欢迎。

祝志铧：最重要油脂足

祝志铧认为，肉干虽是应节食品，但在这年代，食品已没有节日之分，比方说，棕子也不是端午节才会有人吃。“我每天都会吃至少3片肉干。”肉干就像他的日常零嘴。他一边翻动著烤架上的肉干，一边说：“我在新加坡工作的那些年，最想念的就是家里的肉干味。”对他而言，一片好吃的肉干最重要的是有足够的油脂，这样咬起来才不会太硬，也更软嫩多汁。祝志铧也爱吃其他品牌的肉干，并透过评比，增强自家肉干的特点，同时改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