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政府组织马来西亚儿童愿望协会打创立以来就以全义务形式运作,不支薪也不设中心,人们以为在这个年代,替人圆梦是不切实际的痴人说梦,他们却偏偏在今年迈入10周年,每年仍积极帮助至少30名儿童圆梦。协会财政辛尉瑗是创会成员,她笑指:“托孩子们的福,我也有了各种难能可贵的体验。”
马来西亚儿童愿望协会(Children's Wish Society of Malaysia,简称CWS)在全马各州属都有一名代表,通常是政府医院的医生,辛尉瑗表示:“我们一开始就把主旨设定为替患上绝症、不久于人世的病童圆梦,我们没有中心,也没有全职员工,成员透过通讯群组联系,医生们会把挑选过的病童名单交上,我们再做安排。”正职为高峰购物广场(Summit USJ)营销部高级经理的辛尉瑗和协会副主席张德峰及秘书周勇强是活跃成员,而协会的创办缘起于张德峰的邻居,也是协会第一任秘书,她患上血癌的女儿从确诊到过世仅仅46天,让大人们感叹什么都还来不及为她做。
辛尉瑗指:“所以我们会快速行动,一般上1至2个星期内就会安排妥当,确保交上来的愿望都能在儿童的状况变得更糟糕之前实现。”然而,她坦诚,也有力有不逮、输给时间的时候,“有个患血癌的女生,她想到金马伦高原看草莓,我们顺利向汇丰银行借了他们在当地的洋房,打算顺道为这个女生办生日派对,但还在准备时,她就已经走了。”
愿望达成的比率高达90%,少数不能完成的都是因为孩子病情突发,辛尉瑗感叹:“我们或许有的是时间,但是孩子的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和时间赛跑。”考虑到病童的身体状况,协会会事先咨询医生,出游期间,若有需要,医护人员也会陪同,曾有一个体验跑车的圆梦计划,因相关儿童依赖呼吸器,所以必须由救护车专程从森美兰芙蓉载送到吉隆坡。
让世界多一分欢笑
或许有人会质疑,大费周章,出钱出力完成将死之人的愿望,何不把资源用作拯救其他有需要的人?面对这样的提问,辛尉瑗也不生气,她说:“完成小孩的愿望,是希望他在当下把痛苦暂时忘掉,我们把欢乐的瞬间记录下来,留给他的家人,则是一份永久的力量。”她接著说:“虽说我们有企业赞助,每年也固定举办‘Jom Durian’筹款活动,但并没有固定的基金,如果把钱用在支付医药费,我们没办法继续下去。”事实上,社会之所以能够持续运作,主要还是依靠能力大的人扛下较大的责任,能力小的则填补其馀的空缺,辛尉瑗续称:“我们既然无法负担医药费,也不能扭转绝症,至少我们尝试让这个世界多一分欢笑。”
病童的欢乐来自社会人士的每一分每一毫,也曾有人问辛尉瑗为何不找具影响力的封衔人士或艺人等协助宣传,她直言:“我们也不欲与部长或社团挂钩,10年来的重心都是孩子是否能完成愿望,而不是我们的组织是否能发展得更大或更知名。”虽说CWS的报导经常见报,但都以孩子们愿望达成的正能量角度出发,辛尉瑗不讳言,协会在处理媒体的采访要求时,也不得不加倍小心,“见报主要是为了给资助的企业和捐款的公众礼貌性的交代,但必须谨慎处理,不希望见报后有直销或是其他商家轻易取得联络号码,上门打扰。我们一方面征求病童家长的同意,一方面和媒体朋友们沟通,让他们理解必须保护病童和家长的隐私。”
孩子的愿望单纯简单
10年间,CWS完成了各式各样的愿望,包括出游类:动物园、主题公园、海边、双峰塔等;会见伟人类:前首相敦马哈迪、敦阿都拉巴达威,现任首相拿督斯里纳吉等;会见偶像:曼联球队、本地第一位太空人拿督赛慕斯扎法、羽毛球运动员拿督威拉李宗伟等;还有体验类:乘搭跑车、搭飞机和直升机,成为消防员、警察或是化个美丽的全妆等,当然还有物质类:手提电脑、平板电脑、手机和游戏机。
对病童物质上的要求予取予求是否正确,辛尉瑗说:“电子产品能分散病童的痛苦是事实,这些孩子来自贫穷家庭,家长确实没法负担这些物质上的享受,这么做是为他们带来快乐的方法之一。”她透露,这些孩子虽然嘴上说著想要ipad(苹果公司平板电脑),但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都是从别处听来的,就算捧在手上了,也不懂得操作。
另一方面,辛尉瑗不讳言,有的时候儿童的愿望并非出自他们个人的意志,“小孩的愿望都是很简单、很单纯的,但曾有小孩说他想去法国巴黎,说要带阿公阿嬷去,我们知道这可能是受大人影响,或许是大人的心愿。”以出游来说,协会全额赞助病童和直属亲人,希望他们能把握相处的时光,但这不该被利用。她接著说:“还有一个3岁的孩子说他想要DSLR(数码单反相机),但他说他不懂那是什么,是大人告诉他的。”
辛尉瑗强调,协会希望最终是孩子本身的愿望被实现,所以会亲自和小孩沟通,尝试从另一个角度探问,比方说从对方的爱好下手,她说:“病童因为生病没去上学,也很少外出,他们提出的愿望都是一些对一般小孩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很少会出乎意料。”反之,他们的愿望单纯得超乎成人的想像,“有个沙巴的孩子,他的愿望是搭直升机看一看自己居住的岛。他在飞机里俯瞰,说:‘哇,原来我住在那么美丽的岛上。’”,如此纯真,教人动容。
放小挑战 放大收获
为了避开人潮,CWS的出游计划都订在非周末,也就是说辛尉瑗必须向公司请假,她笑言,年假几乎都贡献在为病童完成心愿。她坦言,圆梦的过程是欢愉的,看见孩子的愿望被达成有难以形容的满足感,但在孩子离世时,还得学著安定自己的情绪,“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很难找到义工,现在CWS成员有约18位,大部分是医生,还有大概4位家长担任义工。”她指,已失去孩子的家长愿意成为义工,是非常可贵的事,因为他们难免会在过程中被勾起伤心往事。
辛尉瑗本身育有3名孩子,最大的16岁,最小的10岁,他们对母亲常为其他孩子奔波早已习以为常,偶尔也会参与其中,辛尉瑗笑说:“那些电子产品,他们最拿手,可以教病童如何操作,用孩子的角度沟通。”她庆幸自己的孩子健康,也希望孩子们对自己所拥有的心怀感激,并以身作则向他们展示付出不求回报。
为慈善掏钱并不难,难的是愿意花时间无条件完成别人的愿望。在替人达成愿望的过程里,不是每一次都顺遂,有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必须面对,比方说曾有一次安排了会见到马参访的前美国总统奥巴马,但对方突然取消行程,这时候辛尉瑗等人就得马上想出第二个计划,希望能带给相关病童同等的快乐。辛尉瑗把每一次圆梦计划过程中面对的挑战放小看待,把从中收获到的体验放大珍惜,她笑说:“我去过双峰塔不对外开放的最高一层,也试过警察为我们开路,好几次去首相官邸吃早餐,这些都是我平常没机会做到的事,可以说是托了孩子们的福。”
办榴慈善大会 唤民众醒觉
马来西亚儿童愿望协会的年度活动“Jom Durian”榴慈善大会一连举办了10年,参与人数从一开始的200人增加至现时的逾2000人。榴大会以一张票价无限量享用的形式进行,一般票价40令吉,另设一围5000令吉的票券让企业认购。辛尉瑗指:“其实时至今日,仍是有很多不理解这是为慈善而做,他们抱著要‘吃回本’的心情而来,还有人询问小孩是否买半票,我告诉他们慈善是不分大人小孩的。”
她透露,事实上一个人40令吉的票价远远无法应付购买榴的成本,但幸亏首5年的榴和场地由梳邦百利购物中心(Subang Parade)承担,近5年则由高峰购物广场赞助,而筹获的善款其实也以企业认购桌席的收益占大多数。辛尉瑗说:“榴的价格越来越贵,照理提高票价也还是能吸引人前来,但我们维持原价,我们希望这40令吉的低价能唤起一些醒觉,让人们知道有这个非政府组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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