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由胜利者书写”的道理,似乎人人都懂,但每一次发生“官方历史教科书歪曲历史”、“官方历史教科书忽视非马来人贡献”、“官方历史教科书里的建国英雄未提及马华领袖”等各种怪事的时候,除了政客呼天抢地表演民族大义,社团大佬发文告表态力挺,似乎天下就太平了,历史就纠正了,先贤就正名了。

这当然是“很傻很天真”的驼鸟式思维。但问题不在于国家语文出版局那几个小官的偏差视野,也不是教科书作者对历史的无知胡涂;这些小官文人都已是过夜油条,既使要当“民族英雄”,也不会和自己的荷包作对;语文出版局那几个小官更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慎防敌营渗透,确保官位永固,才能名利双收、全身而退。

大马历史教科书出现问题,早就见诸历史;去年便有学者指小学历史教科书太偏向单一种族,更早前也有一堆政客说要设立种族关系课程、编写种族关系教科书等,迄今还在纸上谈兵。

近几年的报章,也有教师要学生“滚回中国”、“滚回印度”的新闻。教师心态思维与党官机构如出一辙,究其原因,实乃受了“巫统史观”之毒所致。

“巫统史观”的形成,主要是马来亚独立、马来西亚成立以后,以巫统利益为中心,把巫统领袖奉为建国者的一套思路,目的在于垄断历史诠释,树立巫统神话,确保政权永固。

巫统的“建党伟业”和马来亚独立的确息息相关;但是,官方历史的书写,却在树立巫统的神话。“巫统史观”的中心思想仍然是不断重复“马来人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巫统捍卫马来人和马来统治者利益”、“马来人给予其他族公民权,其他种族接受马来人特权”等所谓的假大空“社会契约”;目的也无非在警告其他族群不要存有幻想和异心改变现状(挑战“马来人主权”),只需接受现有由巫统设计和领导的制度,继续确保巫统?国阵执政。

由于巫统掌政大马五十余年,长期掌握“历史诠释权”,得以利用国家机器与资源进行“历史书写”,以钦定“我们是谁”、“谁是国家主人”、“谁是外来者”等。而“御用历史学家”的工作,就是如何通过历史教科书制造“官方意识型态”,进而达致驯化他族的目的。具体做法,就是凭借官方历史教材形塑“特定史观”,教育出服从官方意识型态的所谓“国民”。一本历史教科书,不过是牛刀小试,更重要的是整个国家机器都为这套意识型态服务,从国家博物馆到商业电影都不能逾越这套官方意识型态。

从过去的“华人文化未列国家文化”、“马华文学未列国家文学”、描写马共的电影《新村》被禁,到现在的“官方历史教科书忘了马华领袖”等,都是“巫统史观”下的产物。意思就是:只有巫统(政府)有权决定谁是“国家英雄”、“国家文学”等。

按照这样的“巫统史观”特定思路,加上马华民政国大党等国阵伙伴并未掌握实权,负责历史课本书写编辑的官员当然也懂得观颜察色,明白巫统才是真正的“老板”,其他政党意思意思一下就算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就这么一回事。

国家干训局(BTN)总监最近开腔谈历史,不忘强调华人印度人是“外来者”,就是忘了顺便告诉大家马来人的先辈也来自印尼诸岛和中国云南。去年十月,民政党党员陈来顺指马来人也是外来者,竟遭中央涷结党籍。可见民政党中毒之深,也可见巫统霸权之恶。

巫统史观下的教科书,不过反映了政治权力对国家历史的扭曲和诠释,如何拨乱反正?要靠民间力量。下回再谈。

黄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