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林金树：民粹主义全球化与在地化

目前盛行的极右派民粹主义，最近出现两种完全相反的趋势，一是走向“全球化”，即影响到更多国家和地区，使极右派民粹主义政治势力在更多国家执政，最新的例子是南美洲第一大国巴西的总统大选中，有“巴西特朗普”之称的社会自由党领袖博尔索纳罗在第二轮投票中当选，将于明年1月1日上任。

“在地化”的例子比比皆是，尤其是地方性民粹主义政党展开分离主义运动，要求当地脱离原本的国家实现独立，比较突出的是英国苏格兰独立运动和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独立运动。

最新的例子是德国极右派“另类选择党”的崛起，不但在柏林的联邦议会中占有议席，其势力“遍地开花”，在全国16个州都达到得票超过5%的门槛，在所有州议会都有该党的代表。

默克尔不连任党主席

在最后两个州的州议会选举，原来的主流政党在选票上都蒙受挫折，只有另类选择党和鼓吹环保的绿党的得票率增加。巴伐利亚州是一向与传统右派大党基督教民主党结盟的地方性传统右派政党基督教社会联盟的大本营（该党只在巴伐利亚州发展，而基民党在其他15州发展，不涉足巴州），这两个姐妹党，以及与这两党合组联邦大联合政府的社民党在该州选中都受挫，另类选择党的得票率则上升至近20%。

在金融中心法兰克福所在地的黑森州的选举中，传统左右派政党都受挫，只有另类选择党和绿党势力大增。两个州选的挫折，使长期执政的基民党籍总理默克尔宣布，在12月的党选中不寻求连任已经担任了18年的党主席职位，也将在2021年结束截至目前已经担任了15年的总理职位。

这样一来，没有党主席职位的加持，默克尔从明年起将变成“跛脚鸭”总理，而她强势领导欧盟与走孤立主义的美国对抗的时代也将结束。加上英国即将脱欧，欧盟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将式微。

“巴西特朗普”的上台也具有深远的影响。巴西是南美洲的最大国家，面积约占南美洲的一半，即其领土与南美洲其馀12个国家的领土总和大致相等，有人口2亿100万，国内总生产达到2兆美元（8.4兆令吉），是南半球第一大经济体。

巴西或违反世界潮流

巴西是原金砖5国的发起国，它从金砖集团的合作中受益匪浅，其经济成长和对外贸易都从中受惠。这个国家原本是由自称左派的劳工党长期执政。但贪污腐败情况严重，两位前总统都因贪污被判坐牢。在总统选举的第二轮投票中，是由博尔索纳罗对垒劳工党的哈达德，在人民唾弃劳工党的情况下，造成博尔索纳罗以55%选票对45%选票当选。

博尔索纳罗极右派立场明显，他歌颂巴西的右派军人独裁统治时期（1964-1985），政纲上主张“巴西优先”；经济上主张推行私有化；社会课题上主张加强警察权力，在街头射杀犯罪分子、放宽枪械管制，反对堕胎等。他的上台可能使巴西的政治对立更加严重。

巴西和中国原本关系良好，中国在巴西有大量投资，两国贸易额与年俱增。但新当选总统在选前不断发表反华言论，声称中国在巴西的投资是“买起巴西”。他也与台湾关系良好，甚至在当总统候选人期间还到台湾访问。在他执政后，是否会违反世界潮流与台湾建交，值得关注。

二十世纪是左派盛行的世纪。在苏联于1917年发生“十月革命”导致共产党上台执政之后，世界各地左派势力风起云涌。二战之后，苏联派兵扶持东欧的共产党上台执政，中国和越南的共产党则依靠武装斗争取得政权。当时共产集团国家以苏联为首，与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集团展开冷战，在全球各地争夺势力范围。

直到90年代，苏联式共产主义国家在政治和经济政策上由于不符合时代的要求而走入历史，苏联解体和分裂，取代苏联的俄罗斯走向资本主义道路，但国力大不如前。共产国家中，中国由于实行改革开放，不但没有没落，反而崛起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综合国力不断加强，足以与美国分庭抗礼。

欧盟连续受打击

进入21世纪，国际形势又发生剧变，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兴起与精英集团相抗衡的极右派民粹主义思潮，其中重大的影响包括英国通过公投决定退出欧盟，使西欧一体化出现缺口；德国的变局打击默克尔对欧盟的领导，同样是对欧盟的打击。意大利、匈牙利、波兰等国也右倾化。

当然特朗普在美国崛起是民粹主义的高潮。他的“使美国再次伟大”的孤立主义政策，使美国退出多个国际组织，和对作为对手的中国和作为盟友的日本、德国等展开贸易战，使得世界经济陷入混乱，也使美国的国际影响力有式微之势。现在南美洲第一大国巴西也“沦陷”，今后是否会有更多国家因受这种思潮波及而走向民粹主义，使极右民粹主义思潮成为主流政治，在更多国家执政，是影响世界格局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