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届的雅加达省长和印尼总统选举,社交媒体充斥很多反雅加达前省长锺万学和反印尼总统佐科威的似是而非言论和假新闻。这些说法在网民网军网红的大力宣传后,影响了不少印尼平民,让他们误信以为“锺万学污蔑伊斯兰”、“锺万学是共产党”、“佐科威亲中国”、“佐科威当选,印尼就会被中国控制”等等说法。

在马来西亚,希盟执政时期,一些反希盟的马来政党、非政府组织、意见领袖和网民网军在社交媒体上制造“马来人不安”和“马来穆斯林危机感”。他们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发文和留言,指控“行动党控制希盟政府”、“自由派坐大”和“马来人利益被削弱”等等,以进一步拉低希盟在马来穆斯林的支持率。

在中国,微博和微信平台上有不少直接或间接散播“伊斯兰恐惧症”的文章和相关留言,包括指“马来西亚和印尼穆斯林要消灭华人”和“法国穆斯林人口增加将其该国给伊斯兰化”等等。微博微信这些虚假讯息和仇恨言论的兴起,可能跟中共近期日益压制该国少数民族和穆斯林群体的做法有一定的关联。

最近的美国选举,我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一些人在分享一些关于美国选举似是而非的言论,如“拜登是共产党”、“特朗普维护世界和平”、“拜登赢了,美国就会亲中共”和“美国选举选票造假”等言论影响,以合理化他们支持特朗普的立场。

以上事件都反映了社交媒体所引发的种种负面效应,如假新闻和似是而非言论通行无阻,还有加剧同温层效应。跟同温层效应相应相随的另一问题是确认偏误(Confirmation bias);很多人喜欢根据自己的意识形态、政治理念或身份认同,选择性地接受某些讯息,并刻意不去理会他们不认同的事实。

对资讯先入为主

这些人吸收、理解和分析资讯的目的是为了加强他们已经持有的看法,而不是去反思和审视自己的立场。是非对错真假对他们并不那么重要,因为他们已经先入为主,他们可以接受的资讯就是真实和有参考价值的,他们不能接受的统统都是“假新闻”和“政治宣传”。

社交媒体也导致不少人容易接受去脉络化的讯息和过于迷信大数据。比如在美国总统选举,由于拜登在美国一些州属最后一刻反超特朗普,一些人就相信和分享特朗普指控选票造假的说法。但只要稍微了解美国选举的人都会知道通常先开票的都是比较偏僻的地方,而比较多民主党支持者的城市地区选票成绩则比较慢出炉。如果不清楚这样的脉络,一些人可能就会误信特朗普的指控。

另外,很多人迷信大数据,但是大数据可能只告诉我们事情的片面和表面,并隐藏很多更为重要的讯息。

比如说,有人分享美国不同族群选民的投票倾向,并指出相对上届大选,有更多的拉丁裔支持特朗普。但这数据没有告诉我们美国拉丁裔,就像美国亚裔并不是铁板一块的。

根据了解,支持特朗普的拉丁裔多数来自古巴和委内瑞拉,他们不少是因为逃离共产政权而移居美国,因此容易受到“拜登是共产党”言论的影响而投票给特朗普。这些都是大数据和数字图表无法告诉我们的事情。因此,我们需要的是更多有厚度的资讯和扎实的报道。

这些年来,社交媒体平台表面上看起来给人们带来了更大的言论自由空间,但不负责任和没有伦理约束的自由对社会的伤害可能也不小,因此社交媒体需要某个程度上的治理和规范。要如何在遏止虚假讯息和保障言论自由之间取得平衡,是不容易的事情,但却是我们有必要去思考和处理的议题。

丘伟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