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翰：客观看待疫苗接种速度

国家疫苗接种计划（NIP）早在2月24日开跑。三个月后，部分人民开始不满，认为疫苗接种速度太慢，觉得主要是因为政府怠慢和无能。他们常引用来比较的模范国家有新加坡、欧盟国家、美国、以色列等。

一般民众更常以当下的结果作为他们对政策或计划的判断：目前完成疫苗接种或至少接种一剂疫苗的人数和比率，是他们最关心的最新进展。可是，我们必须了解疫苗接种计划的整个过程，才能掌握目前的情况如何。这个过程包括采购和注册疫苗、疫苗生产线、根据订单递交输送货物、登记自愿参与者，以及最后一步，即施打疫苗。

首先，我们必须明白政府已批准了财政预算购买6670万剂疫苗，这足以涵盖109.65%的国内居民。政府的采购名单上有五家公司：辉瑞、阿斯利康、科兴、康希诺和卫星5号。目前，前三个产品已获得国家药品监管局（NPRA）批准注册。NPRA负责确保所有的药品（包括疫苗）的安全性、有效性和品质符合规格和标准。政府也设定了期限目标，要赶在2022年2月为国内80%人口接种疫苗。

无可否认，目前的疫苗接种速度并不如众人所期盼，特别是正当目前严重的疫情横扫全国各地。截至5月20日，完成两剂疫苗接种的以及接受至少一剂疫苗的人数分别占我国人口的2.6%和4.2%。根据目前的速度，有人推算我国大概需要5年才能完成为八成人口接种疫苗。那是一个公平的算法吗？

疫苗全球供应紧张

4月12日，新冠肺炎疫苗供应保证特别委员会（JKJAV）发布了一个疫苗供应进程时间表（图表一）。若观察疫苗供应（绿色曲线），再比较当时已登记人数的疫苗需求（黄色平线）和疫苗接种目标（蓝色平线），一目了然我们可发觉早期我国确实面对疫苗供应短缺。其实这情况也同样发生在全球不少国家。

事实上，马来西亚的疫苗接种率与亚洲国家的平均值相差不远，甚至还排在日本与泰国之前（见图表2）。当一些疫苗生产国如印度和欧盟决定禁止或限制疫苗产品的出口，这已干扰了计划中的国家疫苗供应。

在新冠疫情来袭前，我国没有任何疫苗生产能力，除了联合药业（Duopharma）有灌封加工服务（fill-and-finish）设备，随后发马（Pharmaniaga）也加入了这行列。尽管这两家官联公司各别有能力完成卫星5号和科兴疫苗的最后加工步骤而降低疫苗成本，他们仍需进口来自俄国和中国的批量材料。

因此，若本地和全球制造商都无法保证能按照原定计划交货，要求更快的疫苗接种速度是徒然的。疫苗是目前全球珍贵的策略资源，有极高需求但生产有限。所以疫苗接种速度慢，绝对不是因为政府缺乏资源设立疫苗接种中心为疫苗接种加速，因为那只需两至三天时间就可。

疫苗登记率欠理想

至今疫苗接种登记率仍不理想。截至5月20日，只有43%符合资格的18岁以上人口已登记。换句话说，即使今天所有的订货已抵达，有一半以上的剂量没人要。

撇开欠理想的登记率不提，不难明白为何公众觉得疫苗接种计划进度蹒跚。当前已接种至少一剂疫苗人士占总登记人口的13.3%，这意味著高达86.7%的人还引颈翘望等待当中。如今疫情肆虐，我们可以明白一些人已感烦躁失去了耐心。

已登记超过50%人口的州属或地区包括布城、吉隆坡、雪兰莪、砂拉越、纳闽和槟城（见图表3）。若再观察那些已接种至少一剂疫苗的人数占各州总登记人口，不难发现一些州属如雪兰莪、柔佛、槟城和砂拉越的比率数字皆低于全国平均数。可是，比较起其他人口较少的州属，雪柔槟砂人民已获得数量相当可观的剂量。

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何有些州属需要自己采取行动，“加速”疫苗接种计划。5月16日，砂州政府宣布他们将订购100万剂科兴疫苗，并预料很快将分两批运抵。

5月18日，国民疫苗接种计划协调部长凯里解释了允许州政府自行购买疫苗供应的条件。隔天，雪州政府宣布自家的Selgate新冠肺炎疫苗接种计划。该计划让有兴趣的雪州雇主们可以为他们的员工接种科兴疫苗，每剂190令吉。同一天，槟州首长曹观友及前财政部长林冠英在一场记者招待会上猛烈抨击联邦政府阻止有位私人捐赠者贡献200万剂科兴疫苗给槟州政府。

州政府自购疫苗条件

且回顾凯里部长所解释的条件。首先，该疫苗产品注册必须获得NPRA批准。根据我国的法律条规，NPRA核查监管的是疫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其严格标准参考自世界卫生组织（WHO）及经合组织国家（OECD）。第二，若订购的疫苗货源来自NIP接洽的相同公司，那么联邦政府将可优先获得疫苗供应，然后才轮到其他国内买方。这是一个与疫苗制造商达成的协议，以确保国家疫苗接种计划顺利进行、不被妥协。第三，如果供应商不隶属于NIP，那么州政府或私人界可以自由采购，条件是该疫苗产品注册已获得NPRA批准。

由此可见，最明显的双赢方案是州政府采购NIP以外的替代疫苗产品供应。可是，根据上周观察所得，三个州政府都同时选择了科兴疫苗。这意味著他们向同一疫苗供应来源取货，直接与联邦政府竞争！假设这些州属都可在联邦政府的剩馀订单前取货，那么也意味著没有财务能力或有钱捐赠者的其他州属就只好接受落后的命运安排。

万勿政治化疫苗接种

打开先例形同打开潘朵拉盒——其他州政府预料也会有样学样效仿证明给选民看，他们也有能力“插队”。最后这将导致我们不愿看到的局面：政治化国家疫苗接种计划。可以想像，若所有州属都可各自行动，最终将制造混乱、破坏国家疫苗接种计划。更糟糕的是，这将侵蚀社会团结及社会共识让有健康问题、患上新冠肺炎风险较大的国民与居民优先接种疫苗。

其次，大家也该设想疫苗接种的通勤和执行方案，到底由谁来施打疫苗？目前的国家计划已涉及私人医疗中心和诊所协助接种疫苗。那么州政府要执行自己的计划，是否又会与联邦政府在人力资源上竞争？若国家计划受影响，那么又是谁的损失？毕竟国家疫苗接种计划免费提供民众，对比雪州提出的计划是要收费的。后者传达的讯息是，只要雇主有钱就可购得疫苗，那么说好的疫苗优先排列和社会团结呢？

当下疫情蔓延正处高峰，我们应慎防机会主义的政客趁机扮演英雄，利用目前公众焦虑为疫苗而抓狂的心态。同时，我们应要保持耐性，并对国家疫苗接种计划的整个过程有所了解。最重要的是，人民应该同心协力一起抗疫，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