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马智礼与伊斯兰政治的多面向

关于教育部长马智礼，网络上出现不少争议，到底他是开明派或是保守派穆斯林，究竟他是马来人还是华人。其实这样的二元分法无助于我们了解现实世界的错综复杂。

他被比较排他的穆斯林视为“自由派”和“多元主义者”，却又被相对世俗的穆斯林标签为“瓦哈比派”或“伊斯兰主义者”，结果也有人说他是“自由派瓦哈比”。根据宪法的定义，他是马来人，也代表土著团结党参选，但他多次公开称她母亲是华人，也是华人穆斯林协会的顾问，他“即是马来人，也是华人的混血儿”。

马智礼毕业于约旦的伊斯兰法理专家，曾在英国深造的治理学者，精通阿拉伯和英语，也懂得简单的华语，兼具伊斯兰和西方教育背景的他可说是两者之间的桥梁。然而在平衡两者之间，他无法满足所有人，因而同时引起更保守和更世俗的穆斯林反弹。

我在两年前，于新加坡东南亚研究学院当访问研究员时，认识马智礼，他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我们在大学食堂用餐后，他去打包咖啡冰，他拒绝了附上的塑胶袋，仅是拿走咖啡杯。他向我解释，“因为伊斯兰教义提倡环保”。

是的，伊斯兰化和伊斯兰政治是多面向的。它不仅是教条的和形式上的，也可以是建立在道德价值和正义观上的实践。伊斯兰政治也跟著局势更改和时代发展而演变，更因不同人物在不同地方的参与而拥有不一样的面貌，我们不能一概而论。我们固然要提防激进和排他伊斯兰势力，然而没有必要对所有跟伊斯兰相关的事物，在未经了解的情况下，贴上负面的标签。

马智礼被视为跟玻璃市宗教司莫哈末阿斯里的关系相当要好。简略来说，他们主张伊斯兰的“正统”，“纯净”和“普世性”，在一些议题特别是宗教和道德议题上可能显得“保守”，但在政治参与和社会关系方面却相对包容和开放。对他们来说，伊斯兰化、现代化和民主化是并行的。

与安华历程相似

在某种程度上，马智礼的宗教和政治历程有点类似公正党实权领袖安华依布拉欣。徘徊在后伊斯兰主义者，伊斯兰政治2.0和“穆斯林民主人士”各种不同论述之间，他们积极让伊斯兰价值与民主精神接轨，并与多元社会共存。

安华曾是伊斯兰青年运动（ABIM）领袖，是我国80年代伊斯兰化政策的推手之一，然而他较后的伊斯兰观点变得比较兼容和开明。结果，他被一些更保守的穆斯林标签为危害穆斯林利益的自由派和多元主义者，却同时被世俗穆斯林视为我国伊斯兰保守化的始作俑者。

马智礼是伊斯兰友好协会（IKRAM，前身伊斯兰改革理事会）的活跃成员。1998年后，伊友会有很多成员加入政党和参与更广泛的社会运动。他们的成员有些是公正党议员，有些是诚信党成立的推手，目前的净选盟代主席沙鲁阿曼也是伊友会领袖。或许是因为伊友会已有很多成员在公正党和诚信党，所以马智礼才加入土团党，以提倡他们的兼容伊斯兰议程。

在这次大选，伊斯兰青年运动和伊友会的不少领袖在希盟旗帜下当选国州议员，这两股虔诚及温和穆斯林组织的影响力或会进一步扩张。这或会引起一些世俗穆斯林的不满，也会引起更加保守的穆斯林势力如伊党和穆斯林联合会的反扑。穆斯林内部的政治和宗教角力，其实是民主化过程中难免的；我们可以不认同伊斯兰政治的斗争方向，但我们需要与不同背景的伊斯兰运动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