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争议的印度籍伊斯兰传教士扎基尔的去留不仅是引发了国内穆斯林与非穆斯林(特别是兴都教徒)的矛盾,也包括了穆斯林内部(特别是“西蒂派”马来人和“阿斯里派”穆斯林之间)的争吵,还有伊斯兰党团(尤其是伊党跟诚信党之间)的角力。

扎基尔争议也牵涉到国际(特别是印度)的宗教政治纷争,成为兴都教和伊斯兰政治势力的拉锯战。这些天,印巴边界局势恶化和印度兴都教右翼势力的叫嚣,也可能影响了国内兴都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关系。

换言之,扎基尔反映了国内外伊斯兰和兴都教政治之间和内部的交织和角力。

我国一些兴都教徒认为他是“激进的恐怖分子”,也觉得兴都教徒在国内被穆斯林打压;我国不少穆斯林则认为他是“具启发性的传教士”,并觉得穆斯林在印度备受欺压。

一些兴都教徒觉得投选希盟后,政府并没有更加保障他们的权益;穆斯林觉得希盟胜选后,政府没有捍卫伊斯兰的地位。扎基尔的去留,让双方在不同的情况下都觉得是“受害者”,社交媒体则加剧双方立场的各持己见,争议没完没了。

争议也激发国内“西蒂派”马来人和“阿斯里派”穆斯林;我特意不用“自由派”和“萨拉非派”(Salafi),因为他们都不是铁板一块,这样的标签也未必有助我们了解事情的复杂性。

成“捍卫伊斯兰”符号

“西蒂派”马来人顾名思义,以人权律师西蒂卡欣(Siti Kassim)为标榜人物,他们坚持世俗主义和反对伊斯兰化,视跟他们一样可讲流利英语,但却思维保守的扎基尔为眼中钉;“阿斯里派”穆斯林以玻璃市宗教司阿斯里为首,是扎基尔的拥护者。

扎基尔以他的流利英语、演讲魅力、专业背景和跨国身份,加上所谓的“宗教比较”,获得不少国内外虔诚穆斯林的敬仰。

在国内,他的听众包括了诚信党和伊党,伊友会(IKRAM)和穆联会(ISMA)的支持者,然而敬仰他的穆斯林未必全盘接受他的观点,他们很多认可他谈及如何将伊斯兰教义与现代都市生活融合,但不认同他一些极端的排他言论。

因此,扎基尔去留也成为了“捍卫伊斯兰”的符号;诚信党和伊党,还有伊友会和穆联会之间的角力。伊党很多支持者是“伊斯兰传统主义信徒”(traditionalist),他们未必认同扎基尔和阿斯里的“伊斯兰革新派”(reformist),然而为了证明伊党比希盟更能“捍卫伊斯兰”,他们愿意搁置宗教内部差异,全力和高调地挺扎基尔。

根据了解,一些人原本已经跟扎基尔沟通并达致协议,允许他留在马来西亚但不可公开演讲和发表争议性言论。起初,他也遵守协议,然而受到国内兴都教迁移风波和印度兴都教右派抬头影响,加上一些伊党和穆联会的怂恿,还有一些右倾兴都教徒的煽风点火,他最近的言论又再走向偏锋。

吉兰丹伊党日前为他高调而设的大型公开演讲,他擦枪走火的言论更是惹怒了国内的兴都教徒和华人。这可能是伊党故意设下的局,让扎基尔激进发言以引起非穆斯林社会的不满,加强非穆斯林呼吁遣返扎基尔的声量,然后伊党和穆联会则可高举“捍卫伊斯兰”的旗帜,来骑劫穆斯林民意。

更难争取穆斯林选票

这会让诚信党和伊友会支持者处在为难的局面。穆联会和伊党已经发动网络舆论攻势,指责诚信党和伊友会“没有原则”和“软弱无能”,无法“捍卫伊斯兰”。遣返扎基尔也会引起原本相对倾向希盟的“阿斯里派”和跟它关系密切的马来报章阳光日报的反弹,让希盟更难跟伊党争夺虔诚穆斯林的选票。

总言之,扎基尔的去留恐怕比爪夷文议题更加棘手,希盟要如何处理和媒体要如何报导,是一大考验。

丘伟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