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中,世界银行发表报告指大马的人均收入已达1万1200美元(4.6万令吉)还差1335美元(5534令吉)便可进入高收入国行列。预计有可能在2024-28年间实现高收入国愿望。高收入国愿望是纳吉执政时的国家目标。目前全球约230个国家与地区中,有60多个国家被归类为高收入国。
应指出的是,这评估是以美元计价,因此若一国货币对美元升值或贬值也会影响到一国的高低地位。此外,若一国出现金融货币危机,本币大幅贬值便有可能从高收入国回落到中高收入国。
对于一国的生活水平,也可以有不同的算法,如购买力平价(PPP),也就是实际上可以购买到的东西的实际币值,如同一个汉堡包,若在美国是7美元/29令吉,在大马则可能只是7令吉。易言之,在高收入国,由于工资高物价也高;而在中低收入国,由于工资相对低,故物价也相对低。
据此而论,美元计价的收入国分类只是一个便利的参考。它通常不能反映一国的实际生活水平实况;更何况,这个人均收入是以GDP(国内生产总值)除以总人口数字;它不能反映收入实际分配状况。
比方说,美国的人均收入是6万多美元/约25万令吉,可多数美国中层阶级年均收入只有约3万美元/1 2 . 4 4万令吉。实则,美国还是个贫穷率偏高的发达国。因此,贫富差距状况也是个值得考虑的因素。
更重要的是,一国的公共服务素质与价格。一国即便是中等收入国,若公共服务价廉物美,人民的一般生活满意度可能比高收入国还高。换言之,生活满意度是个更好的标准,只是也更难衡量,这是何以美元计价的标准更流行的原因。
就大马来说,虽非高收入国,可从生活成本的角度看,大马其实还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政府提供12年的义务教育,比日本(9年)还多出了3年。大马的公共医疗也可算是价廉物美,如一般政府诊所象征性地收1令吉,看专科也只收5令吉。药物还是免费的。
大马须进行结构性改革
尽管拥挤,只要有耐心还是能得到照顾,且政府医院设备更齐全,更不必担心类似私人医院那种旨在提高医院营业额的过度诊疗。
进而言之,整体上言,大马人大多数没有缴纳个人所得税。约1500万工作人口中,只有约200万人有缴纳个人所得税。可以说大马是个相对低缴税中等福利的国家。为何能做到这一点,则与油气收入有关。
只是随著人口的增加与油气收入在联邦政府收入中的占比递减,这个价廉物美的福利可能会出现变化。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大马的拥车率在全球排名36高过许多高收人国(平均每3人有一辆汽车与摩哆)。同理大马人多住在排屋,居住空间比许多高收入国人民还宽。
这些均表明美元计价的高收入国只是个便利参考,更重要的是生活成本的高低与生活满意度,特别是公共服务的素质与价格。
至于要如何升级入高收入国。世界银行主张大马得进行结构性改革,特别是人力资本的投资;因为大马的劳动人口中,只有约30%是高技能员工。大马高技能工月均收入是3700令吉,余下的70%则是半技能或低技能工,低技能工的月均收入只有约1200令吉,确是太低。
因此,如果不加强人力投资与生产力,就不能大幅提高工资水平,进而也影响到联邦政府收入。长期来说,提高个人所得税是保障联邦政府收入稳定性的支柱;只是,迄今大马人的技能水平依然偏低,若不改变教育与培训制度,多注重高中生的实用知识与技能,多提供实用课程,多重视实用的技职教育与在职培训,将很难提高一般工作人口的技能水平与实用知识。就这课题言,大马是说得多做得不多。
轻视技职教育
这里也涉及一般人民的观念改变。在德国与瑞士,有75%的高中生是进入各类技职学校。大马人若不改变这个轻视技职教育的误区,结果将会是旧态依然。
世银也建议大马致力于提高女性劳动参与率。在2 0 1 9年,大马工龄人口(16-60)的劳动参与率是男性80.8%,女性55.6%。女性的参与率较低。另外一个趋势是男性的劳动参与率也有趋低的趋势。
随著经济结构的“软化”,如服务业与脑力劳动产业占比的提高,女性进入职场的可能性也在提高;毕竟,体力劳动占比在趋低;只是女性劳动参与率是个复杂的课题,涉及文化与生育等课题,不是个纯经济课题,如人口老化,女性40岁以后生育风险递增、职业生涯普升;职业、家庭、孩子的照顾等。
易言之,提升女性劳动参与率是个利弊互见的课题。不过随著科技的进步与经济形态的改变,居家办公的可能性在提高,且自雇人士在就业人口中的占比也在提高(目前是约1 8%,其中男性是18.3%,女性是17.7%)。这应有助于女性以更灵活的方式进入生产性活动。实则,女主外男主内的可能性也在提高。
世银也提到,在这个竞争日趋激烈的时代,大马的招商引资力已大不如前。若一切照旧,那未来的经济增长率可能日趋放缓到2-3%。若增长率放慢,公私债务又递增,外加上人口老化前景,确是不容乐观。改变已变得更为迫切。
依笔者之见,大马政治也有可能更趋民粹化,政客会更竞相提出讨好而非求好的公共政策。伸言之,除非到了危机爆发(如希腊)恐怕不易有真正的改革。人民与政客通常是较倾向急功近利,而非长远政策或长远福利。毕竟手中的一只鸟比丛林的一群鸟更实际。
选举民主难免会出现重视这一代人而非下一代人利益的短视政策。谁来为下一代人发言?儿孙自有儿孙“祸”。长久来看,人终究得入土为安,谁管得了什么代际公正?君不见当代发达高收入民主国,大多负责累累,债留子孙国?而且还是生之者少,食之者众的高龄少子国。这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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