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昭智：童牛之牿

日前一位客人嘱书：童牛之牿，元吉。坦白说，“牿”字甚是少见，我孤陋寡闻不晓得其所指为何。赶紧上网查一查，获知：“大畜卦”第四爻，爻辞：六四：“童牛之牿，元吉”。

其中“童牛”所指是未经驯化的小牛。而“牿”，则是用来防止牛角抵人而安在牛角上的特殊横木。

这是古代中国人对牲畜教育的一种智慧。牛崽子头上刚要生出角的时候总会发痒，要用头去撞东西来止痒。因此人们想出一个方法，就是给小牛头上部位戴上一根当著是木枷的棍条“牿”，再用绳子将它系在牛鼻子上。每当牛儿想用头角抵人触动牿时，绳子一拉牛鼻子一疼，牛崽子怕疼就不敢用头抵人或撞其他的东西。牛儿渐渐长大后习惯了，就变得温驯不会动辄用角触人了。“易经”的爻辞解释是给牛犊戴上木枷是“约束”，意即吉祥、吉利之解。

在《易‧坤》里有“黄裳元吉”的述说。元者，大也。以其德能如此，故得大吉也。文选‧张衡“东京赋”亦有：神歆馨而顾德，祚灵主以元吉。所以“元吉”， 基本上意思就是大吉、洪福。

《颜氏家训·文章》有言：砂砾所伤，惨于矛戟；讽刺之祸，速乎风尘；深宜防虑，以保元吉。

有云：抑止刚健之初，距此初九，不须用角，故用童牛牿，止其初也。这话有道理。“止其初”，就是矫枉，须始于初的意思。训练牛儿不让它凶野，要从童牛头上加牿自小教育；种树也要从苗成长开始矫正，树身才能挺直。人之品德教育，更要从小开始，他日在社会检测的光线照耀之下，才能“身正不怕影子斜”。

最近疫情之下，在学校是否要提早让学子们回校上课议题上，校方和家长互争喋喋不休。早年蔡元培出任中国教育总长时便提出了“五育”，最高的教育目标。后来更进一步演进成“德、智、体、群、美”五大教育方向。在现今教育制度下，很多人都感叹科技发达时代，大环境对学生们的要求已提高许多，甚至对新生代学子给予的繁重课业，把他们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造成原有教育方向已渐被人们所忘怀，忽视五育对学子人格教育的重要影响力。在全球一片混乱情况下，当局或可考虑略作调整，在行管限制下课程上添加人格修养与群体精神方面的网上教学内容，或许会更具实质意义。

我们华人再穷也不能穷教育。但对教育的真谛，可否开始从“童牛之牿”去探讨？